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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记者何蕊
63岁,从花甲迈向古稀之年,医院外科教研室名誉主任、泌尿外科主任医师孙宁接到了一个新任务:远赴新疆,担任医院医院的*委副书记、执行院长,建设国家儿童区域医疗中心。
没有犹豫,孙宁收拾好行囊,马不停蹄地出发了。
从年2月23日落地乌鲁木齐,到如今一年半时间如白驹过隙,在忙碌中匆匆流过。回首来路,孙宁惊喜地发现,在新疆本地治好病的孩子多了,当地医护人员的自信心足了,家属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
今年8月19日是第五个中国医师节,在国家卫健委日前公示的年全国“最美医生”候选人名单中,孙宁光荣入选。面对荣誉与鲜花,孙宁轻描淡写地说:“在我看来,多少优秀、最美、先进、榜样的头衔,都没有患儿的一个笑容、家属的一句感谢分量重。”
医院
年12月19日,医院医院国家区域医疗中心正式揭牌。这是国家发改委、国家卫生健康委在儿科领域的重要布局,计划通过为期10年的建设,医院建成高水平的临床诊疗中心、高层次的人才培养基地和高水准的科研创新与转化平台,辐射全疆及周边地区,让更多患儿就近就医。
作为对口帮扶单位,医院承担起建设国家儿童区域医疗中心的使命。而选派什么样的专家带队赴疆,医院院长倪鑫发了愁。孙宁回忆,在一次聊天时,倪院长以半开玩笑的语气问:“老孙,要不然你去?”
就是这句不太正式的邀请,让孙宁毅然决然地远赴新疆,支援医疗建设。如今,回想起这个“脑袋一热”的决定,孙宁依旧坚定地表示,从来没有后悔过。“我不太在意得与失,既然新疆的孩子需要我,我就过去。”于是,在家人的支持下,孙宁带队出发了。
和他一同援疆的,除了各科室的医生,还有医务处、财务处、信息中心等部门组成的管理团队。来到乌鲁木齐,孙宁才逐渐发现,他要面临的困难要比想象的多得多。
医院医院,已有37年历史。近年来,这里虽陆续建成了儿内科和儿外科,但距离国家儿童区域医疗中心的建设目标,仍有很大差距。“医院绝非儿科强就万事大吉了,相关科室水平都要跟上,”孙宁打了个比方,就如同一位医生水平再高,如果没有影像、病理、超声、检验等科室的配合,也只能是纸上谈兵,无法做出精准的诊断。
年10月,孙宁与医院医院急诊科主任张连成讨论患儿病情
从医生到管理者的身份改变,也让孙宁意识到,用心做好每台手术远远不够,医院、地区医疗的发展规划,小到财务管理、设备采购、后勤基建等工作,都得操心。医院新楼破土动工、多学科诊疗和病案管理落实强化、联合医院建立绿色转诊通道……面对千头万绪的工作,这位老将丝毫没有退缩,几乎从零做起,紧锣密鼓地推进着各项任务。
儿外科传奇“一把刀”
从医38年,孙宁已经为上万名儿童缓解了病痛。“普通医生在手术中磨炼技术,而孙主任是把手术做成了艺术。”在医院泌尿外科诊室里,总能听到类似的赞美。碰到难治的尿道下裂、尿道外伤、复杂肾脏肿瘤等很多医生不愿做、不敢碰的手术,他也从来不含糊,是业内公认的“一把刀”。
年6月,孙宁(左一)在医院医院为患儿做手术
近年来,随着城市车辆增加,车祸发生率越来越高,完全性后尿道断裂的病人也逐渐增多。孙宁在查阅了大量文献资料后,研究尝试了新型急诊期经会阴尿道吻合术,治愈率接近%,可一次性解决患儿问题。“效果出乎意料得好,出血少,孩子也不用长期带造瘘管,不管从经济上还是减轻病痛方面,都让患儿及其家庭受益匪浅。”积累了丰富的尿道外伤急诊手术经验后,孙宁和医院泌尿外科团队开始在全国各地传授经验,将小儿尿道外伤急诊修复技术逐渐推广开来。
年10月,孙宁在医院医院与患儿家长交代病情
在泌尿外科中,尿道下裂的治疗难度很大,并发症多,高风险的修复手术更是被形容为“在刀尖上跳舞”。“这种先天性疾病,不仅在孩子成年后会影响生育,还有可能影响其心理健康。”在孙宁看来,泌尿外科治疗没有最好,只有最适合。针对每个患儿的自身条件,制定个性化治疗方案,孙宁给自己定下硬标准:不仅要让患儿恢复正常功能,还要做得好看,避免以后生活的尴尬。
在仅有一枚硬币大小的区域内动刀,一般要缝合至针、打至个结。手术室里,针持器、手术线、小剪刀上下有规律地运动,在一束束明亮灯光的注视下,孙宁仿佛在演绎着指尖上的艺术。
孙宁和妻子没有孩子,他便将每位患儿视如己出,设身处地站在家长的角度考虑问题。此前,有位女患儿因泌尿系统先天畸形导致尿失禁,八岁了还天天穿着尿不湿去上学,“小姑娘一直穿着尿不湿,以后上大学工作可怎么办啊!”孙宁得知这一情况急得皱起了眉头,给她紧急安排了手术,帮助女孩彻底告别了湿裤子。术后,家长激动得给孙宁连连鞠躬,“我们还以为孩子一辈子就这样了!”
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孙宁的诊室里真实地发生着,而其精湛的医术和高尚的医德也让很多患儿及家长慕名而来,一场场手术常常被排到数月开外。就算如此,他始终坚持着“三不”原则:一不收红包,二不收回扣,三不收锦旗。“我的成就感来源于患者和同行的认可,把病看好了,把问题解决了,才是好医生。”孙宁说。
年4月,孙宁带领医院医院医护团队在泌尿外科进行教学查房
就在孙宁带领的团队落地乌鲁木齐没多久,“北京大专家援疆”的消息便在当地传开了,不仅是乌鲁木齐、哈密、和田等疆内地区,还有青海、甘肃等临近省份的患儿家庭也纷纷前来求诊。尽管管理工作占据了很大精力,孙宁仍未放下手术刀,在近一年半中完成了百余台手术。
令孙宁印象较深的,是一个来自和田的小男孩,他在幼年时因车祸导致尿道断裂,在当地做了膀胱造瘘手术,带着尿袋生活了五六年。家长在得知有位泌尿外科权威专家来到新疆后,立马订了飞机票,带着孩子跨越多公里,来到医院求诊。“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很心疼,车祸差点夺去了他后半生的幸福。”寻找断口、移动复位、精准缝合……孙宁“手到病除”,不仅帮他摘了尿袋、接了尿道,这名男孩未来还有望恢复正常功能。
“把更多医患留下来”
一位名医就是一个移动的“金字招牌”。然而,未来待项目建设完成,这批来自北京的专家离开后,能为新疆留下点什么?这是孙宁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来新疆不止盖盖楼、建设备、看看病、做手术这么简单,我们还要给新疆培训本地专家,建设一支带不走的医疗队,把更多医患留下来,让更多患儿在本地也能看上病、治好病。”
年3月,孙宁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巴音郭楞蒙古医院讲授儿童内、外科腹痛鉴别
孙宁发现,他在新疆收治的患儿中,只有一小部分是疑难杂症,但多数已经被病痛困扰多年。“不来新疆真不知道这里有多大,”孙宁掰着手指头说,这里是中国陆地面积最大的省级行*区,从和田到乌鲁木齐要坐两小时的飞机,火车要坐整整一天。“很多家长带着孩子长途跋涉来看的‘绝症’,在我们看来可能只需要做个简单的手术就能痊愈。”于是,孙宁下定决心,把国家儿童区域医疗中心建设好,让孩子们在当地就能把病治好。
在同龄人已经开始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孙宁更拼了——医院先后建起了耳鼻喉科、眼科和急救综合病房楼,下一步还要组建心胸外科、营养科、临床心理科等。在他的邀请和感召下,一批批来自医院相关专业的学科带头人和专家也来到新疆工作,到基层推广儿科诊疗技术,进行会诊、义诊,受到了当地人的欢迎。
年3月,孙宁在医院医院普外科会诊
孙宁默默地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十年能培养一代人,如果这代年轻医生能够一直扎根新疆,服务医疗建设,那么新疆本地乃至周边省份的看病难将大为缓解。为此,孙宁以人才培养为目标,把泌尿外科作为抓手,对年轻医生手把手地进行高难度手术示教,毫无保留地传授技术和经验,提升当地医生的诊疗水平。“不仅要教会他们做手术,更要培养他们做病人需要的手术,”孙宁举例,手术该不该做、什么情况下不做、做得效果不好如何解决等都是当地医生需要深思的问题。
年7月,孙宁参加中华医学会小儿外科学分会年西部行(新疆站)活动
如今,在孙宁的带领下,医院的教学、科研等工作均有大幅提升。“道阻且长,慢慢来,”医院新建的大楼拔地而起,即将封顶完工,各科室建设不断完善,教学科研新成果频出,国家儿童区域医疗中心雏形逐渐显现,孙宁在倍感欣慰的同时,也立下了自己的“小目标”:“希望通过医院10年的托管帮扶,能够让当地患儿实现就近就医,让更多的孩子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