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防控战持续一年有余,目前,我国疫情已基本控制,零星地区有散发病例。不过,境外输入病例持续累计,依旧不可掉以轻心。
大考似乎在现阶段已接近尾声,各学科也正从这场战役中复盘并吸取经验教训。日前,上海交通大医院麻醉科学科带头人、中国医师协会麻醉学医师分会会长、上海市医师协会麻醉科医师分会会长于布为直言,在急危重症患者的救治这份考卷上,医疗系统还应继续反思,为未来的公共卫生事件与突发安全事件抢救工作夯实基础。
回顾本次各地急危重症患者的抢救之报道,大多只见呼吸、急诊、感染、重症学科的专家,却看不到麻醉科医师或专家。然而,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医护人员一度面临束手无策的情况:在没有有效药物的前提下,虽然在抢救中采用了高流量吸氧疗法、无创呼吸机等,但并没有对患者的病理改变进行针对性的治疗,实际上仍是依赖患者自身抗体产生的速度、以及能否挺过缺氧期,颇有些“听天由命”的味道。
日前,麻医院光谷院区的数据进行了分析,其中显示,2月15日,由麻醉科医师组成的气管插管团队开始积极开展气管插管术;2月20日数据提示,当日气管插管数量达到最大值(20例)。此后,危重症患者死亡人数开始断崖式下跌,疫情抢救迎来拐点。于布为介绍,麻醉科的主要抢救经验包括:在全身麻醉和使用肌肉松弛药的前提下,进行气管内插管,不仅可以保证插管成功,更重要的是,避免了患者因气管插管导致的呛咳反射而造成病*的大量喷出,从而避免医护人员感染;其次,是持续使用肌肉松弛药来消除患者自主呼吸与呼吸机人工呼吸之间的对抗,使人工呼吸更为有效;第三,持续为患者施行浅麻醉(即人工冬眠),不仅可以有效镇静,降低患者的基础代谢率,提高对缺氧的耐受力,而且可以有效改善全身微循环,改善全身组织的血流灌注与供氧。
始终走在全国前列的上海,在去年3月就采纳了麻醉学会的建议,《上海市冠状病*病综合救治专家共识》中,将“镇静肌松与人工冬眠疗法”列为第七条,也为“上海方案”提供了重要经验。
不过,麻醉科医师在专家团队、媒体报道中却始终几乎“隐形”。即便提及“插管小分队”,他们除了体会到深深的荣誉时,也不免有难言的困惑:麻醉学科的发展,已经到了必须痛定思痛的时刻。
麻醉医师是做什么的?“在大众甚至同道眼中,我们都是平台学科——服务手术室的辅助科室。”于布为说,然而本次新冠疫情抢救中,插管、吸痰、使用肌松药和镇痛药、稳定患者生命体征,这些最重要的操作,几乎都是麻醉医师的“日常必修课”。“急诊、重症在日常工作中不一定处在抢救的第一现场,但任何一次急危重症的现场急救和术前准备,绝不能离开麻醉。”
于布为说,“临危受命”不如“主动请缨”,麻醉医生空有一身抢救治疗危重患者的本领,却无法上场发挥应有的作用。学科不能“缺氧”,当公共卫生体系建设迎来升级时,麻醉学科也应当升级。为此,他给出以下建议:
“第一,在有丰富急危重症抢救经验的重点医疗机构中,麻醉学科应更名为麻醉与急危重症抢救科,做好学科整合。麻醉科并非平台学科,而是医疗安全的守门员。在专科医师进行专业救治前,应由麻醉医师发挥作用,为患者创造理想麻醉状态(心率每分钟50至60次、血压平稳、血氧饱和度波形稳定,全面阻断伤害性刺激。)”
“第二,如遇重大公共卫生或突发安全事件(包括但不限于疫情、地震、重特大爆炸、踩踏等),麻醉科应第一时间纳入应急医疗队学科名单,做好抢救的先锋工作,在短时间内使患者的生命体征恢复正常。”
“第三,改变院内流程,发展麻醉治疗学,加强医护人员的麻醉科培训。可开设麻醉门诊,对解除痉挛、破伤风、狂犬病、顽固型牛皮癣等病症均可治疗。新入职员工应保证至少半年的麻醉科轮转培训,掌握基础抢救技能与理念。”
正如于布为所说,抗击新冠疫情的抢救已证明,麻醉科不仅仅会麻醉,还能有效地抢救急危重症患者,特别是对于新出现的特种疫情发生时,在其它科室尚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时,麻醉科的抢救措施,或许是挽救患者生命的唯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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